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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粒网 www.guli.la,断剑寒犀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牟汉平背后遭袭,忙塌肩斜身,避过来势,扭头一看,只见一个矮胖浓髭大汉,正怒目望他作势欲扑,牟汉平剑眉微剔,倏听那汉子喝道:“你这杂种找死吗?死看什么?挖掉你两只眼珠子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不响,上下向他打量,但见这汉子肤粗如茧,矮短肥胖,身体几成圆形,穿一套边塞惯见的羊皮袄裤,光秃秃的一颗头颅,环眼浓髭,形相至为凶猛。

    矮汉见牟汉平兀自不答,也不退避,更是暴跳如雷,须眉怒张,一个虎扑,举拳向牟汉平擂去。

    牟汉平不退反进,以家传龙爪功中的大擒拿手,臂出如龙,疾攫矮汉手腕,矮汉看似粗笨,却甚了得,圆滚的身躯灵活的疾退一步,抽拳拧身,避过一抓,左拳倏地由右肘中穿出“擂云裂天”猛击牟汉平下颚,牟汉平仰身倒纵避锋锐,急滑身卸步,右臂虚击矮汉面门,左臂倏地风雷迸发,在极不可能的角度中,由下电疾穿出,直奔矮汉小腹。矮汉大惊,急切里招架不及,想凭着一身横练功夫运气硬挨一拳,不意牟汉平此拳仍然虚招,待得片刻,腹部并未受击“砰”地一声,光头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。

    纵使矮汉横练功夫已登峰造极,一拳击中亦不禁前后摇晃站立不稳,膝头一软,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不说矮汉被打得七荤八素,软跌在地,牟汉平亦自惊骇不已,刚才见他态度凶横,重手击人,心中气他霸道,本拟略施惩戒,不想神拳使出,如长江猛泄,一时收手不住,一拳击落,心下正自暗悔,认定矮汉绝难受得如此重手,必致脑浆迸裂,立死无疑,谁料他只摇得几摇,昏厥一阵而已。

    牟汉平惊骇当中,不禁重向矮汉全身上下打量,现下矮汉跌跪在地,一颗光头就在眼前,只见那颗光头油光剔亮,竟无一根毛发,而头顶当中却像戴了一只圆箍似的,明显的露出一个白圈,牟汉平才知,原来此人练有横练绝艺油锤灌顶功夫。

    当下忙自戒备,以防矮汉恢复暴起突袭。半晌,矮汉龇牙咧嘴的摸了摸头,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猛然腰身一挫,牟汉平受惊,不觉疾退一步,陡听一声娇喝:“傻二,你还不过来!”

    矮汉闻声顿得一顿,全身松驰下来,突然咧嘴冲着牟汉平龇牙瞪眼,作个狠相,露出一嘴白惨惨的狗牙,当真十分可怖。牟汉平剑眉一皱,循声向后往发声处望去,眼光触处,不禁愕在当地。

    原来那女子却是传连。

    传连向牟汉平微微一笑,径自在座上坐下,矮汉恨恨地绕过牟汉平,亦走进饭馆。

    这时满街行人,因此一闹,已围得水泄不通,牟汉平心中讪讪地亦走进饭馆,行人见无热闹可看,亦自纷纷散去。

    牟汉平进得店来,小二慌忙招呼,他此时颇感进退维谷,因传连装作不识,牟汉平自不好径自趋前招呼,假若不招呼,又觉心中牵挂有千言万语,必欲一吐为快,犹疑再三,始抬头向传连一看,只见她螓首低垂,似已不觉他的存在,眼见如此,心中一疼,猛咬牙根,随小二在另一座位坐下,心中暗想:“真是人生如戏,初次相见,谈笑侃侃,再次相逢,却如路人。”

    草草菜饭吃过,传连已离店登车,矮汉踞辕挥鞭,暴声中,向牟汉平狠瞪一眼,大车辘辘,扬尘向东而去。

    牟汉平会过饭账,望着大车尘头,蹑踪紧追,渐渐炎阳偏西,突然前面出现一丛茂密树林,牟汉平因不顾迫近,引起传连不快,故只远远跟随,心中思潮如涌,兀自理不出头绪。转眼间,车声虽仍隐闻,大车却已隐入林中,

    牟汉平心想:“她或许是避人耳目,闹市之中,不欲招呼,故而将我引来树林之中也好畅叙。”想罢,心中暗喜,紧赶数步,窜入林中,果见一辆大车,停在一棵合抱榆树之下,于是纵身扑到,扬起车帘一看,车内空空,哪里有半丝人影?

    牟汉平定一定神,心想:“也许是她故意戏弄于我,而今不知正躲在何处偷窥,我何不来个出其不意,将她找到?”

    要知牟汉平自幼顽皮机灵,如今虽已成人,仍不脱孩童心性,尤其对传连已深种情根,虽然他自己尚未确知,而却已根深蒂固,深植心中。为此主观情感所弄,已不能冷静判断事情,故此一味自我陶醉,沉浸于幻觉之中。

    要知人类情感之弦最为脆弱,只一被挑动,即不易再为平复,尤以男女之情为甚,人们但为此情所绕,一切事理法则,均难平心静气,依据常理,多数皆主观深刻,而自我陷溺陶醉,故多牵缠纠结,横生是非,若不,又怎能称情为孽呢?

    牟汉平在林中窜高纵低,几已将大车停放周围十丈以内的所有丛枝树荫皆已搜遍,迄无丝毫踪迹。

    牟汉平心中焦急火发,猛运双掌,疾劈电扫,霎时枝断叶飞,林中一阵大乱,待得他心气稍平,地上已是一片枝叶狼藉。

    他自己事后也觉好笑,呆得半晌,拂去身上残叶败枝,赌气正欲退出林去,耳边突然听得一阵异声,时隐时现的随风飘来,他凝神静听一会,不觉心下大疑,原来此阵异声,竟是兵刃撞击声响,离此甚远,听来不甚真确。他心下记挂传连,不觉循声寻去。

    树林越走越深,丛枝愈来愈密,他索性跃登树顶,以轻功踏枝飞行,虽较吃力,然到底要为快速,正奔行间,突觉眼前一宽,只见林中露出一片旷地,数人在旁停立围观,两条人影正自兔起鹘落,在拼命激斗。

    只见围观者数人中,一个彪形大汉,似曾相识,仔细一看,却是月前在破庙门前,随开山掌狄震截击自己四人中,那个搀扶狄震退走之人,其他皆面目陌生,全不相识,既与此人一起,想必亦是“凌云崖”的爪牙无疑。

    再看激斗两人中,一个是紫衣少女,一个却是儒服少年。少年空手搏斗,少女手中泼风绣鸾刀,兀自攻势凌厉,着着逼进,那少女似在紧守门户,只守不攻。就这样已是娇喘微微,香汗淋漓。那少年在凌厉攻势中,却肆意调笑,口齿轻薄。

    少女却对他口齿轻侮,充耳不闻,一心一意舞刀力拼,再战数招,待得少女正面显露,牟汉平又不禁暗中一声惊“咦”那少女竟是洛阳武林名宿,神镖金钩荆怀远的女儿荆娘。

    牟汉平心中甚为诧讶,暗想:“怎的此女也到得这里?那日承蒙她相救,即分别离去,看她当时行色匆匆,似有急事,却不知何故与凌云崖的爪牙在此厮拼?

    “那日在洛阳城外,少林铁僧尸体旁,拾得神镖金钩一枚‘雁翅回旋镖’,正自怀疑,莫不这老儿真的与另半块玉-有关?

    “那么荆娘进入江湖,自是怀有使命的了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心中回转,眼光却始终注定激斗的两人,此时荆娘已败象大露,刀法散乱,手脚迟缓,想是内力已不自继,少年似乎并不急欲将其击败,若照眼下情形,荆娘落败,只在少年举手投足之间。

    此时少年长笑连声,口齿不停,尖声笑道:“你跟定我了,不答应也不行,少爷是一番诚心,将来把你带到‘凌云崖’,那时红烛笙歌,洞房合卺,别哭啊!这是你大喜呀!”

    果然荆娘因精力俱疲,欲抗无力,在急怒攻心之下,再也受不住少年的轻薄,竟边拼边呜咽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少年笑声更响,一脸志得意满神情,荆娘心中急怒,出刀已不成章法,只是猛劈暴砍,一派拼命架势,少年左腾右挪,一力闪避,觑得来势,刀出“太祖斩蛟”由上斜劈,他右掌“插花描凤”骈指直出,虚晃荆娘双眼,垫步急进,抢入刀风之内,猛举左臂横格荆娘右手,将刀锋荡开。此时荆娘急愤蚀心,已成半疯,哪里尚能见机拆解敌招,在此情形之下,立时门户大开,少年尖声一阵长笑,叫着道:“来吧!咱们先亲一下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果真张臂向荆娘搂来,荆娘举刀猛劈之势仍急,收脚不住,却也连刀带人,直向少年怀中扑去。围观众人见此情形,正要哄笑,突闻“砰”地一声,跟着一声闷哼,只见一人踉跄往跌撞开去,众人齐声惊呼,那少年脸色青灰,站在数尺以外,只手抚腰,摇摇欲倒。

    事起仓卒,众人呆得一呆,随即齐声暴喝,团团将牟汉平围住。

    原来牟汉平在树上观战,见到少年如此卑鄙,心中极为愤恨,且荆娘于他有救命之恩,见得荆娘势危遭辱,飞纵下树,以霹雳神腿一招“摇山撼岳”踢中少年右肋。

    牟汉平昂然挺立,向众人怒目而视,那大汉知牟汉平厉害,呼啸一声,向众人喝道:“点子硬,并肩子齐上!”

    言罢,抡起龙尾鞭,首先向牟汉平砸去,牟汉平恨他们无耻,尤以方才遍寻传连不着,积愁未消,此时一股脑儿发出,拳打脚踢,霎时如秋风吹扫落叶,惨叫连声,狼奔豕突,瞬息之间,皆被击退。

    荆娘于万分危急中见无可幸免,为不受少年凌辱,正欲横刀自刎,以全清白,突然变起肘腋,使她目瞪口呆,待稍为平静,抬眼望见牟汉平,真是惊喜交集,等牟汉平将余下“凌云崖”众人击退,心头大宽,至此再也忍耐不住,喊得一声,张口出一口鲜血,立时昏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牟汉平见她伤痛如此,心中倏起无限怜惜,纵身将她扶住,伸手在她口鼻之间“人中穴”一捏,荆娘“嘤咛”一声,始自悠悠醒转。

    荆娘在他怀中放声痛哭,牟汉平待她哭声稍歇,出声安慰道:“荆姑娘!”说得一句,即不知再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荆娘似疲软又似撒娇似的,将头埋在牟汉平怀中垂泣,温香软玉,兰麝扑鼻,牟汉平亦不觉神魂荡然,兀自望着她,不知应否将她推开。

    过得半晌,牟汉平正自神驰魂迷,荆娘却突然挺身由其怀中跃起,牟汉平一怔,抬眼望去,只见荆娘垂首停立数尺之外,满脸娇红,抚辫弄衿,不胜扭捏。牟汉平倏然想起在洛阳荆府初见情景,不禁一丝微笑浮上嘴角。

    荆娘嗔道:“你还笑,人家都要气死了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正容道:“洛阳一别,匆匆数月,姑娘救命大恩,在下无时或忘,不知姑娘怎地也到关外?而与这伙‘凌云崖’爪牙相遇?”

    荆娘道:“这班东西可恶之极,咦,溜得倒快!”

    牟汉平转头四望,果见“凌云崖”众人已不见踪迹,心中暗叫一声惭愧,暗想强敌在侧,我竟至如此神不守舍,尚幸别无高手潜伏,否则暴起突袭,岂不着了暗算?

    当下收摄心神,强掩窘态,欲寻些话来搭讪,却又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话来,站在当地,大为尴尬,荆娘望他一眼,忽然“嗤”地笑出声来,道:“你别问我,先说说自己怎么会来这里?”

    牟汉平道:“说来惭愧,那夜被姑娘所救后,因自惭武功低微,受了挫辱,心情很为颓废,连夜奔走,不辨方向,后来不知怎的即来至关外。”随将月来经历简略说了。当然略过重要部分,但牟汉平口齿锋利,描述详尽,说来避重就轻,倒也听得荆娘感情激荡,神驰不已。

    不过荆娘也是心思灵巧之人,牟汉平纵然妙口生花,却被她听出破绽,当下问道:“你说在路上遇到传连,那人是天山痴嬷门下?”

    牟汉平道:“正是!”荆娘抢着道:“那么是女的了?”

    牟汉平呆得一下,脸色不自觉的红起来,赧颜道:“看来是的。”

    荆娘微微一笑,又道:“既是在洞中相处很好,她怎的却又离洞不回,不守约言?”

    牟汉平只得又将方才相遇,陌路不认的情形说了,荆娘冷笑一声道:“她故作神秘,其实心怀叵测,要不是她,‘凌云崖’那帮东西还不会截劫我呢!”

    牟汉平诧然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    荆娘低头沉吟一会,道:“少帮主不是外人,我用不着瞒你,那天夜里,你在寒舍现身,拿出我爹独门暗器‘燕翅回旋镖’向他质问,我爹即神色大变,待得你追那夜行人离开寒舍,武当青虚道长和铁掌飞轮莫老伯也相率离去,临走时颜色不快,一反往日与我爹相处融洽谦逊常态,竟是满脸怒容,拂袖而出。我当时不明其中道理,就问我爹,我爹只是神情颓然,摇头不答,突然要我立刻收拾行李,离家投奔在汉中的师叔银鞭邵仲英,我不明白就里,一再追问,我爹却疾言厉色对我怒斥,我不敢再问,只好遵命到后院收拾,等弄好再到前厅去见我爹,他交给我两样东西和一封给师叔的书信。但这两件东西却用丝巾包着,爹说路上不准我偷看,见着师叔以后才可以打开,我听话,将两样东西和那封信都贴身揣在怀里,奉想再向我爹探问,他却一连声催着叫我上路。

    “我因自小丧母,和爹相依为命,现在一旦分离,心里非常难过,又不知今后情形是吉是凶,迟疑着不肯离开,不想我爹猛然在马股上击了一掌,那马受惊,‘嘶’地一声,就扬蹄飞奔而去。

    “离家不远就看到了你,不想匆匆一见,你又飞跃离去,待得我赶到汉中,又有奇事发生,原来师叔一家,在数天以前却离奇的失了踪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荆娘继道:“可是等我再回到洛阳,我爹也不见了,据下人说,他是在我走的第二天离开洛阳的,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我见爹不在,就又出了门,在江湖上找他,前几天误打误撞的走出关外,在一间客店里,就遇到了那个忽男忽女的传连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听到这里,不自觉的心中猛跳起来,他不以为然地暗自皱皱眉头,对自己责怪着道:“这真是从哪里说起。”

    荆娘望着他嗫嚅了一会,以为他已对自己的话感到不耐,呆了一下,她道:“这些说起来本甚烦琐,少帮主不耐听,我们改天再说好了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忙道:“不,姑娘尽管说下去,在下很关心令尊的事呢!”

    荆娘闻言,心中大慰,展颜一笑,续道:“那是在陕西边境的一个小镇市上,镇名我忘记了。当到那小镇上时,太阳刚刚落山,天虽还没黑,但我实在跑得乏了,就想早点落店休息。

    “但镇上只有一家客店,小得可怜,幸亏我到得早,拣了一个单间,否则只有通铺大炕,我一个单身女子可怎么办?谁知我漱洗一下,胡乱吃点东西,刚刚睡倒,房门一推,店小二又走了进来,他陪笑着向我说道:‘姑娘,你多包涵,边荒野地,房屋太少,外边又有一位赶路的姑娘,要投宿小店,小的告诉她说,仅有的一个房间给一位姑娘住了,余下的只有通铺大炕,再没空房了,请她再赶廿里路,到前边一个大镇铁匠圩去投宿,可是那位姑娘也是个拗性子,她说愿跟姑娘挤一挤,房饭钱一概由她承担。’就这样,还没等我说出反对的话,她已经跟在小二身后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哼!一见面就叫人姊姊,那张小嘴好甜。”荆娘恨恨的冷笑一声,接着说道:“她倒是对我说了实话,她说她姓薛名伏莲,自小在北天山长大。我看她气度不凡,就问她既在天山,与天山痴嬷可有渊源?她也坦率承认是痴嬷门下。”

    荆妖说到这里,突听牟汉平一声叹息,住口回过头来,牟汉平苦笑一下,道:“噢!原来传连名字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荆妖满眼温柔的望着他,他避过她的目光,故意淡淡的道:“她没说她下山的目的么?”

    荆妖摇摇头,牟汉平道: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荆娘目光垂下,停了一会,接道:“她问我到哪里去,我因对她怀疑,不敢据实相告,只说父亲到口外经商,去了太久,不放心出来寻找。她明知我说的假话,只笑一下,也不追问,后来她拐弯抹角的向我探询中原武林情形,又问我青龙帮在中原势力怎样。噢!她说传闻武林的碧玉残-,有一块在你们青龙帮中,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牟汉平闻言,身躯一震,面容大变,荆娘惶恐的望着他,怯怯的道:“是她这么说,其实我根本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半晌,牟汉平脸色渐告平复,眼神却变得昏暗起来,暗想:“原来她是计算我的玉-,可是在洞中被困,她明知我非她敌手,却又为何不下手抢夺?唔,也许她不知残-正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要知少年情怀最易钟情,牟汉平虽然机变聪明,然一为情所系,心思即变懵懂,他对薛伏莲早已情根深种,故如今听得薛伏莲居心如此,分外觉得心疼,当下呆呆出神,突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扯,霍然惊醒,见荆娘正在深情款款的凝望他,他长叹一声向荆娘道:“她说得不错,那另一块残-正是在下手中。”

    荆娘目瞪口呆,檀口微张,久久闭不拢来,半晌,惊慌的向四下一望,幸好空林寂寂,并无丝毫异声,于是急急把着他的臂说道:“平!你好大胆子,你不知道江湖上正为了这块玉-快闹翻了天吗?要是他们知道玉-在你手中,天下虽大,你却永无宁日了。”

    荆娘情深意挚,满脸焦灼关切之情,牟汉平深受感动,轻声道:“姑娘盛意,在下深为感激。在下虽然武功不济,不过要想劫夺玉-,怕也不易呢!”荆娘舒了口气,牟汉平柔声道:“后来怎样呢?”

    荆娘将抓住他胳臂的手轻轻放开,续道:“后来她又说‘凌云崖’的一件大秘密已在江湖上抖开,问我知道不知道,那时候我困倦得很,实在没有兴致和她闲谈,就含糊应过,她见我态度冷淡,就不再谈,大家睡了,我当然提防她夜里捣鬼,睡时特别警醒。夜里倒没发生什么事,可是天亮时一睁眼,她早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,我正要起身漱洗,突然房上一声胡哨,几个人跳落院中,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俯在窗上向外一看,只见一瘦小的汉子指着我的住房道:‘那个丫头住的就是这间房。’

    “院子里面一共站着三个人,一个浓胡子大汉带头,他听得那瘦子一说,低声向另外一个年轻的吩咐道:‘广成,点子手底很硬,我们绊住她,你快去请少爷来。’”

    牟汉平忍不住问道:“就是方才那轻薄少年了?”

    荆娘脸上一红,低头答道:“就是他!”

    牟汉平道:“怎的称他少爷?他是”

    荆娘道:“照他们言语推想,大概是‘凌云崖’黑狐冯禹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牟汉平讶然道:“老狐狸一生从未嫁人,哪来子嗣?”

    荆娘道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那年轻人领命跃登房顶,霎时远去,我心中暗惊,见这年轻人轻功不弱,其他的人当也非泛泛之辈,起先我既不知他们是‘凌云崖’的爪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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