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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就这样解决了,”太子殿下微噙笑意,把手中公文拿到一旁。在他面前回话的是阮梁明,阮梁明微有得色,毕竟袁训是他的亲戚。

    而这件事情,办得不错。

    阮小侯爷还不知道袁训同太子的亲戚关系更近,假如知道,他一定不敢这么得瑟。

    “回殿下,韩世拓吓得魂飞天外,苦苦哀求要成亲事。”

    太子笑笑,也觉得办得不错。这里不是一群有点儿不对就杀戮、下毒、伤人性命的人。

    宽恕、原谅、善良本就是为人处事之根本!

    至于衍生出来的你善良别人不善良,也没有人让你以德德德德……一直德下去而不施于教训!

    遇到一件或几件你善良而别人不善良的事情,也不代表着你就让别人的不善良给改变,从此跟着他的指挥棒转悠,从此看人就以发泄为主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中肯的道:“文章世子虽然风流,好歹也是个世子。那姑娘,也是自己寻来的,怨不得别人。”

    阮梁明亦叹气:“殿下说的半点儿也不错,安家大表妹个性要强,遇事不管有理没理,常占三分上风。太要强了!”

    “你表妹?”太子狐疑。

    阮梁明陪笑躬身:“殿下不记得了,我和小袁乃是远亲。”太子掌不住一笑:“原来你们也是亲戚,你说过的,我忘记了。”

    这“也”是亲戚,就透着怪。阮梁明但不敢再问。

    而太子心里犯嘀咕,那么我和你也是远亲?……。他有无话可说之感。

    “田中兴和那个什么杨夫人的事查得怎样?”太子换而又问。

    这事情阮梁明也跟随查询,忙道:“田中兴的尸体一出现,冷捕头就带人把守城门的士兵叫来问,又把河边附近居住的人叫来问。按腐烂程度推算出来的时间,游春的不过那几家,唯有杨姓一家离小袁当时打架的地方最近。而屋主杨夫人和田中兴也曾认识。杨夫人是十年前京外来的,嫁了一任丈夫,任六部里小官员,已去世多年。她并不以放荡为主,主要是经营走私生意,如刀剑铜铁等,也往关外去运。量并不大,又有自己出城的密道,也就没有查出。”太子哦了一声,往前俯了俯身子:“出城密道?”

    “是,”阮梁明惭愧,提起衣角跪下:“殿下恕罪,这女子贩卖的铜铁量极低微,主要是盐巴……”

    太子微笑:“你起来,京里这么多人,哪里能全都掌握。我只想知道,她那出城密道你可探明了?”

    “已探明一头在她的内室中,经地下是旧的地洞,由她打通过旧惠王府,兵部大堂,再过城西一个监狱地下,由护城河水门下面又掏了个洞,”

    太子双眸放光:“水门下面全是淤泥,她怎么掏的洞?”

    “就是这点她太能耐,她手下必然有力士一流的人,用大缸在淤泥中一个一个相连,硬是泥中穿出一条路来。”阮梁明还是难为情,他也为殿下效力几年,居然还有这种事没查出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若不派我今天的差事,我准备带人把这路堵上。”

    太子含笑悠然:“啊啊,不必堵上,这路,就给她留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阮梁明诧异抬眸,才见到太子满面轻松,并没有因为京中有条私密通道而震怒。

    “留着!但她的财路不能全留,不惊动她,给她在城外面截住,留三分之一,不,留五分之一给她,足够吃喝的就行!”

    太子压抑不住的喜欢,打仗要出奇兵,治国也是一样。京城从来是最重视,最应该固若金汤的地方,但狡兔三窟并没有坏处,留下这么一条不是在他掌握中的出城路,狡兔又多出一窟。

    这位太子,虽不文成武德,却也是处事清明,并不昏庸。

    他并不中意文章侯,但还是不愿意袁训过多的发泄,特意派出阮梁明跟随上去。闻知安韩两家要成亲事,太子殿下也没有因文章侯的无能而和表弟结成连襟而不快。

    山不择其土才高。文章侯虽有诸多不是,殿下却不介意麾下多出一个人。

    至于后面他会不会再教训处置文章侯的无能,太子殿下当然也不会客气。

    此时面对多出来的通道,殿下笑容满面:“这杨姓女子一年能挣多少银子,肯花费这样的力气去弄这么麻烦的通道?”

    “她没有子女,一个人能吃用多少?她的钱,也花在结交官员上面,又花在结交帮派上面。”

    “帮派?”太子脑中浮现出一个母大虫,手持酒碗,脚踩翻板凳,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头上长出两个角。

    阮梁明掩不住笑容:“她手下有一帮女子,全是要强凌弱,或者是没本事要强在家里受气跑去求她帮忙撑腰的那种,”

    听上去和掌珠有些相似。

    太子兴趣少了一半:“又是这等人,帮着人打架出气随时有人跟着这就显摆了,有这样的功夫,怎么不劝着人向善向好,知情通理呢?随她去吧,成不了大气候。”

    他示意阮梁明退下。

    阮梁明出来后,想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。有些人你劝她向善向好,她要骂你无能。把好话当成驴肝肺,还要认为自己挺聪明。从来只怪别人,不怪自己太懵懂。

    你劝她知情懂理,她要说喏喏喏,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等等事情全没有我的错,全是别人的。

    杨夫人此人,也就兴时而生。

    ……。

    南安侯夫人觉得精神不佳,不管往哪里坐下,都有心惊肉跳之感。几上是她最爱的盆花,南安侯夫人今天也觉得这花让人烦。

    这几天里一直都是这样,就是夜间梦里也惊个不停。旧人旧事不断出现,西去的老太妃,她见到自己后惊艳,说自己像年青时的她,又哭说到底是同族的人……一个女鬼跟着自己……

    天师做法事……。

    莫不是,世拓得了手,把对头的女儿划花了脸?

    南安侯夫人暗想。

    她的好侄孙,害人的心是没有的,这一点南安侯夫人相当清楚。不管她说得多凶戾,指望韩氏父子为自己杀人,他们还怕把官丢了呢。

    好吧,她只能往好处想。就一面压住心底的惊跳,一面不安。

    帘子,在此时打起,掀出帘外秋色一片。秋色中,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来。他走得虽不快,也不慢,但南安侯夫人眼珠子才一放过去,就僵在原地,只觉得这个人缓缓走来,还似那年的气度风姿。

    她的丈夫!

    她十几年也见不到一回的丈夫南安侯,就这么走进来!

    他来作什么!

    夫妻早形同水火,南安侯夫人别居,南安侯在老侯夫妻去世后,基本不回京。偶然回京,也是走自己的院门,不往这边儿来。

    早在二十年前,南安侯夫人还曾登高窥视过他脸面,后来越上年纪心越死,索性不再去看!

    她足的过了半生,才对他真的死心。

    但每每一见到他,心又觉得不死。

    怎么样?你不服?我至今还是你的妻子,牢牢占住这个位置。虽然现在住的不再是最好的院子,现在不再是以前的那份银子,但一日三餐月银等,南安侯府还是给她。

    不管说到哪里去,南安侯府敢理直气壮:“有亏待吗?”文章侯对南安侯屡战屡败,就是南安侯永远占住的,是一个“理”字!

    此时南安侯进来,不疾不徐,径直找个地方坐下。这是侯夫人的住处,侯夫人居中而坐,南安侯就在离她较远的椅子上坐下来。

    他虽坐在偏位上,却似这房中的重心全挪到他那边,他的那块地方,成了这房中的主位。

    坐下,南安侯就厉声吩咐:“带上来!”

    南安侯夫人闻言心头一瑟,就见到南安侯的几个心腹带上来两个五花大绑的人。他们让捆得紧紧的,嘴里堵上布,但身子不住扭动,求救的看向侯夫人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,是南安侯夫人最后的两个陪嫁。

    说是最后两个,是她陪嫁时原有四个,后来死了两个,就只剩下这两个。

    侯夫人会怎么样呢?

    她难道能冲冠一怒,杀气腾腾?

    这几十年她的丈夫对她不闻不问,从没有正眼看过她。她自心里最有数,她做了什么,她自心最虚。

    她心头一寒,即刻知道原因。也即刻想到几十年他说过的几句话,南安侯夫人颤声:“你!想怎么样!”

    指甲掐住榻角,就是站不起来!

    南安侯冷笑:“几十年前,我对你说过!你再敢乱动一动,我就敢杀人!”他手微抬,轻得似摘下一片春花般柔和,但却是死亡的信息:“杀了!”

    用的是绳子。

    南安侯不愿意面对侯夫人太久,从他心里想,不是惹到他,他都不往这里来!他既然来处置这件事,就干净利落。

    杖毙固然惊骇,但需时太久。南安侯要的,就是快,他处置事情一向不慢。

    一把绳索,当着南安侯夫人的面,把她仅有的两个陪嫁勒死在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南安侯夫人雪白的发丝抖动着,居然瞪着眼睛看完,还一眨不眨眼睛的对着。

    她清楚的记得,南安侯几十年前当面杀害自己另两个陪嫁时,也是这般的利索,并不多费功夫。

    她茫然木然,她心中会有全无办法的痛吗?

    不,她不会有。

    没有办法的痛,她早几十年前就有了,早存在心中,早就不陌生,用不着此时再出来现个世。

    早几十年,她嫁到南安侯府,就受到无数冷遇。那个时候的她还年青,她会忍吗?她不忍!

    她用的是“发泄!”

    你对我不好,找太妃哭诉!

    你全家对我不好,找太妃哭诉!

    你对我不好,我不管你怎么想,我找人收拾你就对了,让你家里鸡犬不宁。

    这样的姑娘们,怎么总是会用这一条?

    而南安侯对她的,什么下药陷害,全都不用。南安侯永远是大大方方的,正大光明的,抓住“理”时就杀她的陪嫁,强迫移到偏院,管事们哭穷,说今年水灾旱灾虫灾人灾各种灾,府中人的分例银子全减下去,老侯夫妻亦不在,南安侯夫人看似最大,银子还是府中最多的。

    其实呢,南安侯敢于不避南安侯夫人的打听,再是大大方方的,正大光明的,把家中田产一一分到儿子们名下,儿子们不少使用,南安侯一直在外,侯夫人又受府中供奉,多出来的钱,她一分也摸不着。

    表面上看,南安侯虽夫妻不和,可我还是养你。

    事实上……当事人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南安侯夫人像小老鼠一样总想做坏事,南安侯就愈发的大方坦荡。

    你处处为“发泄”,从不想想忍耐、和气、为别人着想过。

    而当丈夫的,从不会跟着去“发泄”,他是青天白日下,占住道理的杀人!

    你不给清静家院,我不跟着你的手段走!

    论起来下药陷害等手段,南安侯还怕自己孩子们跟着学坏,他不会用。这又不是最好的手段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发泄的手段。

    陪嫁死过,南安侯夫妻艰难的对视一眼。说艰难,是南安侯随意的瞄过来一眼,而南安侯夫人看似没有看他,却在他眼光过来时,直直迎上去!

    她是不服输的!

    她要知道有服输这个词,就不会把自己的婚姻过成这样。

    她虽不能起来反抗,却还有眼神不甘示弱。

    其实有用吗?

    南安侯继续冷笑,也不问她是不是不服软,把手又一招,外面又带进来侯夫人的贴身丫头,两个。

    “杀!”南安侯唇边是冷冰的吐出。

    又死两个丫头。

    南安侯夫人这下子不敢再和他对峙,艰难地看向丫头死前不甘的眼神。

    房外,又带进来两个丫头,也是侯夫人房中侍候的。这两个没有堵嘴,进来就大呼:“我们有什么错?”

    南安侯慢条斯理:“一,挑唆大爷二爷与我不和,”丫头闭嘴,南安侯夫人反倒冷笑了。是的,她挑唆了,传话的也是这两个丫头。

    又怎么样?

    这种人作恶后,反而认为又怎么样的话,颠倒的不但是黑白,还是你自己的是非判断吧?

    难道从此以后,面对自己的事,也以黑当白,认为别人全坑害你叫好?

    “二,挑唆大爷二爷和二老爷不和,”丫头闭嘴。

    “三,内外宅私相传授!”

    ……。

    说完后,南安侯挥挥手,又是两条性命没有。

    他一生为官,难道没有胆气?

    他隐忍不发,是这等事情其实叫小。难道南安侯夫人挑唆孙子一下,南安侯就让她调动,大跑小跑地进京,对她下药陷害,方出心头之气?

    那他还能当官吗?

    他成了南安侯夫人能调动的人。

    该发作时,自然会发作。也不用那些暗的手段!找个奸夫这种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事,算什么好办法呢。朝野知道,又是一件笑话,南安侯也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们不再对看,却冷凝的针锋相对起来。

    南安侯才不理她,起身掸掸衣服:“哦,你的帮凶好侄孙,就要和我妹妹的孙女儿定亲了。”

    晴天霹雳,当空炸雷!

    这才真正的算是动了侯夫人的根本。她腾的站起来:“不可能!”

    南安侯淡淡:“你做的大媒,就是没有人来谢你!我也说不可能!不过文章侯父子在我书房里又要下跪,他们能娶到这一门亲,说是满门生辉,上天所赐。我不管,让他们自己去求亲,求不来,我会说好!”

    说过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他走出几步后,身后传来痛哭声。

    南安侯充耳不闻,对跟上的家人道:“给这边送两个丫头!”

    真是可笑,他不闻不问,不代表心中不明。他不即刻发作,是你没有惹到我!

    挑唆两个孙子,这算什么!他们肯信你的,就说明满脑袋的糊涂!

    内外宅私相传授,这算什么!这是我的家,当我不在京里,就没有忠诚的家人!

    他甚至不需要告诉侯夫人杀人的证据,韩世拓要成掌珠女婿,这门亲事,就是最好的证据!

    他为官都能料理好,还能料理不好一个人。而那一位呢,什么阴险犯坏的手段都能出来,有这样的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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